Retrospect and Prospect of Biolinguistics

Author: Dr. Gabriel HONG

Graduate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Fu-Jen Catholic University

 

A. Current trends of science at the turn of the     century

    Linguistics and Linguist redefined

    Human Knowledge after Industrialization

           Analytical vs. Synthetical thinking

           Construction of Aswan Water Damn

           Neuro-Cognitive Trend

           Macrocosmos vs. Microcosmos

           Cosmology vs. Cognitive-Neuroscience

           Decade of Brain

           Off-line vs. On-line

           Dry vs. Wet Neuroscience         

B. Reflections on the scope of Linguistics       

       Vitality of a Discipline

       Expanding or Shrinking Linguistics

       Essence of Linguistics

              History of Linguistics

              Traditional Divisions

              Competence vs. Performance

                Language as Parasite

                       Structural aspects of Language

                       Biological aspects of Language

               Social aspects of Language

               Continuity of complex human behavior

                       Animal model of Language

                       Parameter setting         

C. Traditions of Biolinguistics       

Leonardo da Vinci (1452-1519)

J. Herder (1744-1803)

Thomas Young (1773-1829)

Charles Robert Darwin (1809-1882)

August Schleicher (1821-1868)

Adolf Kussmaul (1822-1902)

Sigmund Freud (1856-1939)

Hugo Karl Liepmann (1863-1925)

Jakob von Uexküll (1864-1944)

Karl von Frisch (1886-)

Roman Jakobson (1896-1982)

Konrad Lorenz (1903-)

Gregory Bateson (1904-1980) and Palo Alto Schools (1950s-60s)

Nikolaas Tinbergen (1907-)

Thure von Uexküll (1908-)

Thomas A. Sebeok (1920-2001)

Eric H. Lenneberg (1921-1975)

Juri M. Lotman (28.2.1922 - 28.10.1993)

Philip Lieberman (1984)

Jesper Hoffmeyer (1942-)

Claus Emmeche (1956-)

David Caplan (1947-)

Derek Bickerton (1981, 1990)

Steven Pinker (1994)

Stanislaw Puppel (1995)

Robin Dunbar (1996)

Luigi Luca Cavalli-Sforza (1922-1996-)

D. Biological foundations of Language         

         Theoretical Frameworks

         Peripheral Organs for Language Perception

         Neurological Substratum

         Peripheral Organs for Language Production  

E. Phylogenetic Language Evolution  

         Charles Darwin (1809-1882) and Darwinism Homology

         Evolution of Species and Origin of Language

         Animal Communications

         Essence of Language and Humanity  

F. Ontogenetic Language Development         

         Human Genome Project (HGP)

         Language Acquisition

         Language Processing

         Formation of New Language under special condition

         Language Behavior in Aging      

G. Speech and Language Impairment 

 

 

 

 

               生物語言學的回顧與前瞻

 前言

 

天要跟各位報告的題目是「生物語言學的回顧與前瞻」。首先,對於什麼叫做「生物語言學」,相信很多人對這個名詞並不暸解,而我之所以用「生物語言學的回顧與前瞻」作為主題,是要表達這是一個有傳統的研究領域,只是在語言學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很不應該地被忽略了。為什麼有這種現象呢?今天我想就讓我們從一個比較宏觀的角度來探討這個基本的問題。

 

摘要

 

我演講的內容主要分成幾個部分:首先,我想從一個很寬廣的範圍來看在我們所處的二十世紀,科學已經發展到什麼樣的狀態;其次,我想從另一個角度來思考語言學的一個根本問題,就是到底語言學的研究範圍應該怎麼樣界定;接著,我會提到幾位學者,就我看來,曾經對語言學和生物學的交接地帶,有過一些思考和貢獻;再接下來,我想提出的是,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語言學,我們所關心的會是哪一些問題;而我自己的看法,是放在最後的部分。我想在進入正文前,不妨在這裡先提幾個重點。

   首先,我想強調的是,在生物語言學的範圍之內,有很多人有過零零星星的研究和貢獻,但是顯少有人是從一個全盤性的觀點來探討這個問題。而我想要強調的是生物語言學應該有三個最基本的面向(dimension):第一個是,從物種演化的面向來看,從最低等的生物到最高等的生物,他們在認知過程,特別是在跟語言有關的認知過程的比較,對於我們暸解語言學會不會有什麼幫助;第二個向量,是從個體的發展過程,從胚胎、成長到死亡這整個過程當中,來看語言的相對發展,而我們語言學也常會談到語言習得(Language Acquisition)的問題,我們也都知道這是屬於心理語言學(Psycholinguistics)的範圍,但是在我的看法中,嚴格的來說,心理語言學也是屬於生物語言學(Biolinguistics)的範圍,而且在這裡我們不應當只談語言習得,還應該包括在成長之後、在老化的過程當中,人對於語言訊息的處理;第三個向量,是介於生理和病理之間的語言認知過程的比較,也就是說,當一個個體他有一些器質性障礙(organic disorders)的時候,或者是當他並沒有明顯的解剖上或生理上的問題,而是心智(psyche)出了問題的時候,或者是當他的精神狀態、能量分布[1](energy allocation)及意識狀態(consciousness state)不是很好的時候,他的語言處理會有什麼問題,或是說會跟他在正常的狀態下有什麼不同。

其次要強調的是,語言的本質究竟是甚麼?既然有人的地方就有語言的存在,且反之亦然。所以我認為我們可以把語言視為寄生蟲;或更公平的說,語言與人類為一共生體(symbiosis)。當我們這樣子來看待語言的時候,生物語言學就變得非常的重要。

以上是在進入底下的討論前,我認為可以先談出的幾個重點。底下就讓我們開始主題的第一個部分。

 

A、二十世紀科學的發展

 

邁入西元兩千年的今天,我們來看科學發展到了現在這個階段,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取向。當然這個問題非常複雜,我想一個很大的轉變是工業革命導致的工業化及都市化。在工業革命以後,人類的功能有個很大的轉變:即大部分人變成一個社會的零件,人力達到充分分工,雖有資本家,但畢竟還是少數。這個傾向不僅在勞力的貢獻上,就在心智的貢獻上也非常的強烈。而我們在知識產業工作,也被逼到了這樣一個位置,過度的專業化導致人類思考的盲點,讓我們很少機會回過頭反省。譬如綜合性的思考不如分析性的思考受到重視。舉例言之,人類的直觀能力,事實上是非常特殊的能力。如凱撒大帝和埃及豔后的故事。凱撒於某天早上要到元老院去,而埃及豔后就用一個女人的直覺希望丈夫不要去,未聽從勸告的凱撒後來果真被殺。就分析性的思考而言,這是沒有道理的。

此外,在我們的教育系統裡非常強調專業,但專業知識沒有綜合性的思考就很容易產生悲劇。一個典型的例子是亞斯文水壩的建立。在埃及,政府決定建一個亞斯文水壩,會覺得應交由學土木工程的來負責。土木工程師會看尼羅河水源是什麼樣子的,在哪裡才是最理想的地點。當此計畫實施之後,才發現有許多問題,因為他們單純地以為建立水壩是土木工程之問題,結果造成很大的錯誤。第一個問題是當地的原住民(Nubian)的居住問題。因水壩使得水位提升,他們整個村莊就被淹沒了。第二個問題是,在亞斯文水壩附近有個古廟叫Abu Simbel。水位提升之後,這個廟宇也整個被淹沒。有些人類學家就設法要搶救這個廟宇,將這個廟宇向上提升一百二十公尺,往後移二十八公尺。但是有件事卻無法搶救。以前的人在此建廟宇,是因為太陽照到祭壇正好是夏至的那一天,今天把它往後移,就差了一天。更大的代價是,我們知道,以前尼羅河每年氾濫一次,雖看似氾濫,實為灌溉兩河邊的良田沃野。現在沒有定期的氾濫,造成作物缺乏定期灌溉。且埃及地區本有許多瘧蚊,尤在尼羅河下游三角洲,亞歷山大附近,本來瘧蚊孑孓幼蟲每年會被淹死一次,水庫建成之後,蚊蟲孳生,民不聊生。我之所以引出這些土木工程師頗具專業知識,但沒常識作為後盾的例子,是希望引導大家思考這個問題。

第二點是說,我們科學發展到了二十世紀以後,它最主要的思想為何?在每個時期,人類的思想都有所謂顯學和末學。亦即,在思考過程中,有些東西是思考命脈、重點。要是能掌握這個重點,可能就可以掌握這個思想發展最進步之處。在我看來,現在人類思考的重點從外在的地理、天文到人類本身(內在)。Chomsky認為語言是人類心智的反應(Language is a reflection of mind)。他已回到心智的問題。然而心智和外面整個世界的對應是在哪裡呢?外面的世界是個無限的世界;我們的心靈雖然是個極小的世界,卻可容納整個外在的世界。這兩者之間有非常微妙的對應。接著我們來談宏觀世界(Macrocosmos)及微觀世界(Microcosmos),顧名思義,前者是至大無外的,而後者是至小無內的。以前比較關心宏觀有其道理,因為在方法上有它的困難。在魏晉南北朝,宋明理學雖也在談心、談性,但是非常空洞,因在當時技術上無法支援他們。但在今日,科技發展一日千里,已有許多的儀器能清楚而具體地讓我們看到心智運作(mental operation),甚至對於它實際的心智及身體的互動是怎樣的情形。因此當我們回頭重新來看這個問題時,並不是空談,這可能是我們透過思考可以解決的。有趣的是,美國總統布希說過,1990年是個思考掛帥的年代(decade of brain)。

至於方法上是怎麼樣子的,我要提出兩點來解釋。一個是離線法(off-line approach),另一個是上線法(on-line approach)。所謂離線法就是你把研究的對象當成是一個黑箱(black box)。觀察它的輸入(input)和輸出(output)。但上線法不但要了解它的輸入和輸出,同時亦希望知道這個黑盒子-人,是怎樣運作的。不但要知道結果還要重視過程,即不但要知其然亦要知其所以然;這個基本上就是認知科學的態度。另外的概念是乾性科學方法(dry approach)及濕性科學方法(wet approach)。前者只研究專一方面;後者為綜合性研究。如果我們在研究神經科學時,只對神經系統有所研究,其餘生理、心理系統暫時剔除不列入考慮,此即為乾性科學方法。相對而言,濕性是採取超越主義(transcendental)的看法,雖神經系統是所有認知的基礎,作研究的同時亦要一併研究心智和身體間的關係,或應該說,當人類心智運作時,伴隨身體發生什麼事情。你覺得哪個較好,就採哪個方法來研究一門學問。我想生物語言學在這樣的認知下,是比較能接受的一門學問。

 

 B.語言學的研究範圍

 

語言學家是如何界定語言?我想說的是一門學科它生命力是來自何處?要是他它能和許多學科發生關係、有所互動,且又不為其他學科所兼併的話,它是在擴張的,生命力是旺盛的。反之,若只單純研究語言的學科理論,它是在萎縮的。要看大家的態度。

在歷史上也曾經證明,語言學家參與太晚而造成科技發展的畸形。比方說,電腦的ASCII code,最早以前電腦的 ASCII code 只有ASCII lower 0-127,共128個符號。後來發現不夠用而增加ASCII Upper 0-255。但後來發現有很多特殊符號,如俄文,阿拉伯文,仍然無法寫,原因為何?因為當初美國電機工程協會製定電腦語言時,沒有一個語言學家主動參與。

語言學的本質到底是什麼?這是個很大的問題。但至少我們就語言學的眼光來看,在希臘羅馬時期,是雄辯學。在幾個世紀前,語言學是屬於人類學的。現在的語言學是否能融入這些視野呢?Chomsky講語言本能(competence)和行為表現(performance)。就他而言,行為表現就不是語言學關心的對象。每個時代對於語言學本質的定義及範疇都不同,似乎一路走來,都是瞎子摸象,看不到全貌。

我們必須了解的是,我們對語言學作不同的分割,產生的重點就不同。我要強調的是,語言,我們可將之視為寄生蟲。因為它有生有死。而他的寄主就是人。就此觀點而言,語言就可分為三部分:第一個部分是分析語言的結構,和寄主生物體無關,即無機結構語言學。而當它的寄主是一整個生物群體時,因此達到整體互動,就進入社會觀點的語言學 (social aspect of language),當中包括了文化觀點的語言學(cultural aspect of language)。而當語言和它的寄主發生關係時,就是生物語言學所關心的;由此看來,生物語言學是界於兩者之間,需採濕性而不是乾性研究方法。

       當我們談到生物語言學時,有個蠻困難的問題是,人類的語言能力相較於其他的生物而言,的確是蠻特別的能力,因為在別的生物中找不到這樣的現象。但我們仔細想想:是否真的完全找不到相似的部分?所以我們就需要討論所謂的動物模式(animal model)的問題,也就是假設人類與動物的認知系統是相同的,回過頭來才能讓我們更清楚了解人類的語言行為。此外,我們在談句法學(Syntax)時,有所謂參數設定(Parameter Setting)的問題。事實上,生物學家很早之前就提出這樣的概念,Chomsky只是借用這個概念。舉例而言,在Lenneberg的書裡,他提到人類語言病理的情形。父母有語言病理的現象,在下一輩是否亦有?若有,很顯然語言是由基因傳下去。因此我們可以看出語言有其生物學上的基礎。此外,我們談到連續性(continuity)的問題,亦即,動物界一個非常複雜的行為,是突然發生還是經過長期的演變?若是你相信人類複雜的語言行為是突然間可以存在的,那麼你的看法比較接近認為我們宇宙是突然間產生星爆而形成,以後所有東西都在那裡,甚至於說,你也不是幾年前出生的,你是前一個十億分之一(nanosecond)年存在的,並且存在同時也覆予了記憶。而第二種看法是,人類語言行為有它的發展,有它的演變過程。而這當中又有兩個看法:是單向的演變,抑或是在演變的過程中加入某些成份,越變越複雜。在大自然間,我們可以看到什麼樣的參數設定的現象?(投影片F.6-6,Lenneberg)在此我們看到的是兩種不同的魚類。這種現象在生物學上的解釋就是參數設定。亦即,它的基本過程是一樣的,但發展的時間不同,在拓樸學(Topology)上我們可說它事實上做了座標的轉移,這個座標在某個時間之後可以將它拉長。  

       在鳥類的情形(F6-5. Lenneberg, Biological Foundations of Language, p.242)我們可看到各種不同的鳥類在嬰兒期好像差不多,但長大之後就迥然不同。

     如果我們比較人類和猿猴的話,也是同樣的道理。接著,我們來看,在生物界裡,心智的發展是個什麼樣的情形?我們可以看它的腦容積(cranial capacity)是什麼樣的情形。同樣是靈長類腦容積的比較,也可當成觀察心智的一個指標。

我現在舉的例子,是要說明當我們從一個比較寬廣的眼光來看,物種演化與人類語言之間,能夠有怎麼樣的問題。

     這裡是一個鳥類(Limosa Venelus Cristatus)的腦(投影片)。我們在此可以看出來,至少在神經解剖、神經生理上,鳥類的歌唱的生理機制;因為它們沒有喉頭(larynx),有的只是syrynx的輔助。兩個腦室我們分別叫做HVC及RA。這是腦的切面與側腦室(lateral ventricle)。

       鳥類在歌唱時,大多是在交配期,且主要都是雄性在歌唱。交配期之前先學一些短短的音節,到交配期的時候才把歌學會。但是過了交配期後﹐又漸漸忘了。到明年有別的「流行歌」,再學唱別的新歌。但是在它學會這個歌時,它的兩個腦室(即HVC及RA),體積不斷地在膨脹。等到過了這個時間之後,體積又逐漸萎縮。若我們將母鳥注射睪丸素,母鳥也開始歌唱,並且有相同的型態。而我們人類是否也有這同樣的變數? 

以前我們也做這樣的實體解剖(autopsy)。有些精通多國語言的人(polyglot)他的語言處理中樞(language center)會比較膨脹,腦皮脂(cortex)皺褶比較多。所謂皺褶多就是指表面比較大,和裡面的神經細胞(neuron)彼此間的連結會比較多一點。在鳥類可以生成新的細胞,新的神經細胞即是在這個側腦室生成,為執行自己與生俱來的傳遞工作,始能達到最佳化成層負責,此即所謂神經走位及神經飄移說;也是某種程度的神經可塑性(neuro plasticity)。靈長類有些動物一生庸庸碌碌於傳宗接代,有些則生殖完就壽終正寢。這也表示他們的生殖能力與生命週期(reproductive ability),亦與神經系統有很大的關係。

另外,我們再看動物的臉部表情(facial expressions),就像我們在研究表情學(mimics)時﹐看它哪一部分它可有什麼樣的表情,就好像用肌肉來傳遞語詞的型態學(morphology)。(Charles Darwin, the Expression of Emotion in Human and Animal

在我們瞭解這些基本的生物現象後,也可以來討論動物學習人類語言的過程。這部分我們暫時略過。

      

C. 幾位研究生物語言學的先驅

 

接下來我們來介紹一些在近代我認為可視為生物語言學家的人。

有些人如Eric H. Lenneberg, Philip Libermann各位可能比較熟悉。 August Schleicher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時代正好與達爾文所提出的理論是同時。他是從達爾文的演化論來討論語言的演化問題,可說是掌握當時生物學主要的思想來看語言。

還有佛洛依德(Sigmund Freud),大家都熟悉他是心理分析的開山始祖。但是他在1890年時曾寫了一本書(Auffassung Zur Aphasie)專研究失語症(Aphasia)的問題。他從失語症的病人裡面看到許多的語意系統的崩解(Semantic Breakdown)。然後將這個語意的轉換擴大到整個文化的層次,變成文化意像(Cultural Image)的轉換。加上他自己對潛意識的分析,最後才發展成心理分析(Psychoanalysis)的理論。從這個眼光去看,以前許多有名的人,雖不是以專業的生物語言學家出現,但都關心這個跨生物學和語言學界的問題。我可以作個大膽的判斷,如果他早期沒有做語言學的研究,他心理分析的理論就出不來。或者說,成就就不會那麼大。還有Roman Jakobson,大家知道在1941年用德文寫了一本書(Kindersprache, Aphasie, und Phonologische Universal) 探討兒童語言、語言歷史演變、語言病理方面。

接下來我想要談的是,若我們從生物學的眼光來看,在語言學裡面,要是我們的方法希望是上線法,是乾性科學方法,那我們要提到什麼樣的事情呢?一般我們分析語言結構,這只是狹義的語言學。在廣義的,我們可包括:語言結構與生物體間的互動關係、生物體的範圍擴大成為大群體,彼此發生什麼樣的關係、還有生物體本身有什麼樣的結構才有可能處理這樣子的語言結構。像它週邊的器官是如何協調運作來處理語言訊息的(Peripheral Organs for Language Perception and Production,Neurological Substratum等等)﹐從這個眼光來看﹐我們可以觀察一些事。如我們的聽覺器官是如何演進的?我們的發音器官是怎樣排列的等等?很多動物都有犬齒,在撕裂食物時,非常的有利。人類的牙齒很奇怪,犬齒並不發達,牙齒的排列(dentition)也與其他動物不同,若排列過於鬆散,則導致說話漏風,這就是他為語言所付出的代價。                                                                                                                                                               

 

E. 物種語言演化 (Phylogenetic Language Evolution)

 

我們從第一個面向,物種進化的過程來看,能看出哪些語言問題呢?

達爾文的演化論大家都知道。而在1991年的我們還在探討語言起源的問題。但以前因受到當時科技、知識的限制,探討有很多空想的成份,或是一些比較沒有確實證據的理論(如,哪個地方天氣較冷,所以嘴較難張開,因而導致母音的改變或減少)。但今非昔比,在生物語言學出現非常進步的基因工程,我們可去看不同人種它的基因是怎麼樣,然後去檢驗它的相異性有多大。屬於傳統基因的人,講的是哪種語言。以前語言學曾做過語言分類學(language typology)的問題;在基因工程上,我們也大致可分出人類有幾個人種;再加上農業文化的傳播,大概世界上有幾個古文明,它是起源在哪裡都可因而推論。如在中東、在亞洲,這些加起來,會發現整體圖像並不是相差那麼多。這對語言學是個鼓勵。因為以前做語言分類學有個幻想,就是以為利用比較語言學的方式找出上層語(Parent Language)及祖語(Proto-Language),最後就能知道亞當說什麼話。但以現代科技而言,這個問題倒是可以重新看待(參照Cavalli-Sforza)。

 

F.個體語言演化 (Ontogenetic Language Development)

 

第二個我要講的向量是,個體在發展過程當中,除了兒童語言習得(Child Language Acquisition),我們也可以看語言處理(Language Processing)的問題。就是說個體發展到成熟時,他如何處理訊息的問題。甚至一直到他老了以後,功能已漸漸萎縮時,他是如何處理這個問題。以前因為Chomsky的關係,心理語言學(psycholinguistics)重點放在語言習得,但George Miller不理會他;當其他心理學家都在做變形語法(transformational grammar) 心理真實性與否(psychological real或unreal)時,他在做心理記憶詞彙(Mental Lexicon)的問題。今天我們發展到已不僅做字的部分﹐也能做句法的部分。

但是屬於老化(Aging)的問題做的人仍不多。如果考慮到人口結構的變遷﹐這個問題會日漸重要。

Jason Brown提出微觀基因理論(Micro genetic theory)時,也是統合了這三個面向。在物種發展上,他這個過程很快的在個體的發展上重覆以前。然後,個體的認知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完成了在物種發展及在個體發展上它所必須耗費的時間。

接下來,我們所討論的語言處理,是很多我們生下來就具有的能力。比方說,語言學家利用嬰兒吸奶嘴的反射動作,來判斷其是否能辨別語音訊息(….pa﹐da﹐pa﹐ta…)。此外,我們還可以利用一些方法去調整嗓音起始時間(voice onset time)。

另外,我們還要討論呼吸狀態。胸式呼吸(chest)和腹式呼吸(abdominal)在平常的狀態﹐兩種的功用幾乎是一樣的。但是當他牽涉到認知功能時﹐兩者有某種程度的轉換的生理現象。像這些也都是一些生理指標能讓我們看上線法語言處理過程。

最後,我想稍微提一下有關腦電波(Electroencephalograph,簡稱EEG)方面的研究。像腦電波的研究有個很大的好處,它是利用我稍早前解釋的上線法加以研究。這是利用10/20的系統,並使用實驗性的設計(experimental design),我們可以看出﹐當你給他不同的字時﹐他的腦電波反應亦大相逕庭。且除了腦電波外,利用神經脈衝產生磁場的特性,尚有腦磁波圖(Magnetic Electro Graph,簡稱MEG)亦能達到異曲同工之妙。

 

 G. 語言病理(Speech and Language Impairment)

 

最後﹐第三個向量就是在生理和病理上,Chomsky說語言能力(competence)才是我們要研究的主要部分。但語言能力是無法直接從說話者身上觀察到的,因為我們所看到的都是語言所表現出的行為(performance),難道這就不值得研究嗎?要是你所採取的是認知科學的研究方法(cognitive approach),就必接受這個事實,因為認知科學的研究方法不只重結果,就連思考過程及方向都要一併考慮其正確性。而且我們重視的,就是當人類在說話、聽話時的生理反應(呼吸、瞳孔……)。但是不見得每個語言學家都能接受病理學所提供的資料,或是只是接受部分的資料,如失語症(aphasia)

在這裡﹐我要稍微解釋一下。第一個是意識清醒與否的問題。一個人當能量非常充足的時候,意識狀態非常清醒的時候,你的語言表現是否會比較好?雖然你的器官上沒有什麼問題,但你的意識如果不夠清醒,如精神疲憊或意識處於彌留狀態時,你的語言是如何處理的?第一個停擺的是句法處理能力,還是音韻處理能力?這些事實上也能幫助我們瞭解,要是我們講到模組系統(modularity),可以給我們一些指示。

還有就是精神異常的病人好像生理上沒有問題,但是他的心理上是有問題的。他們的語言訊息是如何處理的?有些畫家常會有精神分裂的問題,在作畫時常會把生物和非生物畫在一起,如桌子上長葉子等。而這個現象在語言的使用上也是,他們會把兩個字的字義混在一起。既然在他語言表達有此現象,你講特定字給他聽,他取的字義是什麼?是字的實質指設意義(denotation)還是字的絃外之音(connotation)?像精神分裂的病人,你問他家裡經濟狀況如何,他會摸摸口袋回答你窗子有一個洞。(高段語言學會比喻為漏錢?)對他而言,你問的問題可能具有言外之意,而他的回答在他認為是前後連貫一致的(coherent)且符合語用的功能的。

這方面就是說,要建構一個處理語言的模式(language processing model)時,我們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不同的詞類語言中樞如何處理等等。許多複雜的問題可以討論,但這方面研究較少。

另外在聽力學(Audiology)的部分,也有待釐清。很多動物都有兩個耳朵,主要功用是在音源辨識及定位(sound allocation)。人類的這個能力,在我的臨床觀察中,跟語言處理有相當大的關係,因為兩個耳朵進來的訊號其實不同,在訊號有所差別時,才有助於我們作語言辨識處理(language recognition processing),尤其應用在語音的層面。

那這個能力到底是在哪裡呢?第一個證據就是說,一些腦部有病變的病人,第一個喪失的就是音源辨識及定位的能力,伴隨此能力的喪失,他的聽音能力同時也降低了,也就是說他的語言訊息處理能力-聽音、辨音能力是選擇性的喪失。事實上,我們仔細思考一下,我們的眼睛也有同樣的現象。兩個眼球進來的訊號不一樣,但因為兩個影像重疊,透過物體定位能力,所以能夠計算出來東西的遠近距離;同理,語音的重疊對於音源定位的重要性亦同。人在生長的過程中,頭顱一直變大,神經線路、耳朵的距離也一直變大。這當中牽涉到很複雜的計算computation),只是以前我們未考慮到罷了。

最後﹐我想留下一些時間給大家來討論。

 



[1]當人將注意力集中於特定方向或事物上,其心智自然有能力對焦,而無視於其他方面的干擾;就像在一個人在吵雜的環境裡,若「刻意」要竊聽鄰近兩人的對話,只要音源定位正確、精神夠集中,即可如其所願。由此可見,語言訊息處理與「能量分布」有密切的關係。 T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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