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Going Up the Mountain) 1926
胡適作詞、趙元任作曲
女中音獨唱—胡巧芬
努力！努力！努力往上跑！
我頭也不回呀！汗也不擦，
拼命的爬上山去。半山了！
努力！努力望上跑！
上面已沒有路，
我手攀著石上的青藤，
腳尖抵住岩石縫裡的小樹，
一步一步的爬上山去。
小心點！小心點！小心點！
努力，努力！努力往上跑！
樹樁扯破了我的衫袖，
荊棘刺傷了我的雙手，
我好容易打開了一條線路爬上山去。
好了，好了，上面就是平路了，
努力！努力！努力望上跑！
上面果然是平坦的路，
有好看的野花，有遮蔭的老樹，
但是我可倦了，衣服都被汗濕遍了
四肢都覺軟了，我在樹下睡倒，
聞著那撲鼻的草香，
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
睡醒來時，天已黑了，
路已行不得了，
"努力"的喊聲也滅了。
猛醒！猛醒！我且坐到天明，
明天絕早跑上最高峰，
去看那日出的奇景！
附註：
胡適於一九二六年作詞，可見於《嘗試集》增訂版第六七頁。
因為音樂的理由，歌詞中有點改動的地方如下：
“我頭也不回”後添一個接音的“呀”字。
“小心點！努力！”比原文重複的遍數多。
“打開了一線路”，“線”字前添“條”字。
“好了，好了，…”幾句在增訂版刪去了，現在從原版。
還有唱到“兩條腿都軟了”，常常有人聽了笑，倒笑壞了這地方的音樂了，他索性加了兩條“攀藤”的胳臂進去，唱“四肢都覺軟了”，後來居然就沒有人笑了。
這個曲從和聲上分析起來，有三大部份。
從頭到“好了，好了，…努力望上跑！”是Bb調，當中“小心點，…”那段進了相關的小調 (relative minor, g小調)，又回到原調；
第二段從“上面果然是平坦的路”，到“努力的喊聲也滅了”，是G調（這是“中國味”最多的部分，這一部從“睡醒來時”，就入相關小調 (e小調)，到末了“滅了”兩字就在它的第五度和弦(dominant)收尾，這就是B字上的大調三和弦；
第三部就以此為do, 回到第一部那派的調兒結束，因為好像回到原調而其實又高了半個音，所以能得一種山頂上看日出的響亮的感覺。－原載《新詩歌集》。